【启月新年联文特辑】三·红豆不堪看
第一部分·第三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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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月曲如眉，未有团圆意
红豆不堪看，满眼相思泪
终日劈桃穰，人在心儿里
两朵隔墙花，早晚成连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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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日的阳光洒在庭院里，总是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意，即使暖意融融，冬天的脚步却是越来越近了。
长沙秋意正浓，偌大的庭院里一株枫叶梧桐正如火如荼的绽放着最美的色彩。庭院一侧一尊大佛正以悲悯的目光俯瞰着着整个长沙，大佛身前一个一身军装的侧影，手中正把玩着一片枫叶。
张启山看着枫叶嫣红的颜色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嘴角绽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似乎多年以前的那一天也是一个初秋的午后。。。
昨夜秋风起的急，上半夜的闷热让一向畏寒的新月睡得有些燥，一晃没注意，便松了松被张启山捂得严实的被子，一向浅眠的佛爷自然是知道的，奈何不想打扰娇妻的好梦，便只能将她搂紧了些，随她安睡。奈何秋日的天气向来反复，这一夜辗转的，新月还是有些受了凉，好在不是什么伤风感冒，只是肩颈部似乎有些寒气，酸酸疼疼的，连带着吃饭做事都少了几分兴致。
“启山，我脖子疼，都拗不过来了。”
新月的小手揉捏着后劲，小嘴一撅，晃着张启山的袖口。张启山自然是知道原因的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帮她捏了几下，嗯，肌肉有些僵，血脉不畅通。
“你啊你啊，半夜乱踹被子，幸好只是肩膀着了凉，万一伤风发烧，一吃药你又要耍脾气了，一会儿让莫测给你配些草药，煮水热敷一下应该就好了。”
“哎呀，不要，满身的药味儿多难闻啊，有没有其他的办法？”
新月的眼睛亮亮的，满怀期待的看着张启山，张启山似乎也对新月这样的眼神很是受用，宠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。
“怕了你了，你去房间等我，让小葵她们准备热水。”
新月迈着轻快的步子哒哒的走出了书房，张启山随手开了密室的门，在一个暗格前取出了一方小小的锦盒，拿起里面的东西就往房间走去。
房间里已经布好了火盆，暖意融融新月正坐在妆台前苦恼的扭动着脖子，小葵放下了热水就出了门去，张启山揽过小夫人的腰将她带到了床边，伸手就准备去解她外衣的纽扣，手却被她一把抓住。
“你干嘛啊张启山，能不能正经点，人家脖子疼呢。”
新月的小嘴鼓鼓的，让人想亲一口，张启山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对着新月的耳边揶揄道。
“夫人想什么呢，为夫只是想解开你的外衣方便帮你刮痧驱寒而已，夫人莫急，夫人想的事，我们可以等夫人更灵便些时再做不迟。”
这一说，新月闹了个大红脸，自己闷闷的解开外衣，坐到了火炉边的塌上，张启山去妆台前取过新月常用的玫瑰油倒在了手心儿，抹在了新月的脖颈上，拿出刚从密室里取出的那枚玉玦，就开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不轻不重的刮着。
“嘶。。。疼疼疼。。。”
“忍耐一下，这样好的快。”
一边慢慢的帮她按摩，一边拿玉玦帮她顺着经络，见效很快，原本细嫩的皮肤红了起来，刮出了大量的寒痧，鲜红的斑点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对比，估摸着差不多了，又取出了热帕子，帮她热敷着，反复几次，新月的脖子似乎感觉好受了不少。
“好像真的好多了，启山你真厉害。”
然而新月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几秒，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脖颈上那一大块红色的痧癍，又皱起了眉头。
“我脖子怎么这样了，多难看啊。”
“你脖子那里寒气重，刮出来就好了，这个三五天就会消的。”
张启山安慰着小夫人，可小夫人似乎还是很介意这穿上衣服也那么明显的红痕，然而自己不想敷药，这个方法最快又最有效，一时坐在妆镜台前闷闷不乐起来，张启山自然是看出了新月的郁闷，走到她身边，将刚才给她刮痧的玉玦放在她的手心里。
那是一枚圆形的玉玦，没有多余的雕刻花纹，只有它自身的颜色，层层叠叠的红，大多是浅浅的淡粉色，只有几点深红的颜色如杜鹃咳出的血色，应该是上等的暖玉，触手升温。
“你就是拿这个给我挂的痧吗？这么好的玉，多可惜啊。”
“这个玉质好，温润，不会凉。新月你看，这块玉的花纹是不是和你背上的痧癍很像啊。”
新月来了兴致，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块玉上的花纹，确实很像，点点头。
“这块玉有一个传说，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，这块玉上还没有血癍，一位女子爱上了一位将军，将军以此和几颗红豆为信物，许诺红豆开花结果日就是他得胜归来迎娶她之时，然而天不假年，那位女子身染重病，临去之前将这块玉埋到了红豆苗下，那一年红豆花开之日，将军打了胜仗，红豆花败那日将军回来了，将军在花下挖到了这块玉，这块玉上就形成了这点点血痕，将军取走了这块玉，带着那位女子的尸骨辞官隐退，那株庭院里的红豆每年都开花，却从来不结果，那之后就有了传说，此玉有灵，能守护有情人，它还有一个别名，叫相思扣。”
张启山三言两语的一个故事，却让新月听红了眼，手里摩挲着这块玉玦，静默不语。张启山让新月侧对镜面，镜中新月脖颈间的点点痧红。
“你看你脖间的红点，像不像这玉上的相思痕？以后你若再受寒哪里酸痛，我便给你刮痧，让你记得，这点点红豆痕，是我寸寸相思意。”
“噗，哪有你这样贫嘴的，一点儿大佛爷的样子都没有，不过。。。我好喜欢，只有这种时候，你才是我的夫君，而且，只是我的夫君。”
新月调皮的手捏上了张启山的脸颊，将一张原本俊朗的面孔拉的有几分滑稽，张启山却是半点都不生气，只要她笑，她开心，什么都好，什么都好。
一片梧桐叶落在了张启山的肩上，他收起了回忆的思绪，似乎是从那以后，不管是他还是新月，只要哪里受了寒酸痛，便会取出那枚相思扣，让对方帮自己种上那点点相思癍，自己似乎肩膀有些酸，等会儿该让她再帮帮自己了。
“夫君。。。夫君。。。”
张启山回眸，新月正站在梧桐树下笑着向他走来。
庭前种得相思树，落尽相思人未归。
。。。。。。
“佛爷，佛爷。。。”
副官的声音如林中飞鸟，惊醒了一室的寂静，张启山晃过神来，才发觉自己竟然不在园中，而是在书房里入了癔梦。
“佛爷，小姐和姑爷过来看您了。”
张启山整整衣服，下了楼，一个粉色毛茸茸的身影扑到了他的怀中，张启山一瞬间的失了神，半晌欲抬手摸摸女儿的飞扬的发梢，停顿了一下还是慢慢放到了她的背上，轻轻的拍了拍。
“爹，你这么久都不来看女儿，是不是都把女儿忘了，女儿想您。”
“傻丫头，你们夫妻过你们的小日子，我这个老头子去打扰你们干嘛？何况，你爹还有重任在肩啊。”
女子抬起头，亮亮的眼睛有些雾气，晃了晃张启山的衣角，撒着娇。
“爹，女儿想和您在一起，您跟我回新月饭店好不好。”
“和你娘越发像了，连这撒娇的样子都一模一样。”
女子看到自己的爹爹一想到娘亲时眼睛里的温柔，心里微微一酸，忙转开了话题，小手捏了捏张启山的肩膀。
“爹，来的时候听管家爷爷说，您这两天受了寒，肩膀疼，让我给您刮痧吧，不然多难受啊。”
张启山止住了她的手，笑了笑，摇摇头。
“不了，刮出了红癍，不好看。我回头拿药敷上一敷便好了。对了，你哥哥来信时时念叨着你的情况，一直说想你，你去看过他了吗？”
“去过了，哥哥在北平的军营里一切都还好，也很担心爹爹的身体，让我早点把您接回北平一家团聚。”
“去看看你二叔八叔他们罢，替我尽一份心意。”
张启山送走了女儿和女婿，踱步走到了庭院中，一如梦中的缩影，大佛依旧悲悯世人，梧桐的叶子落下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，张启山走到了树下，徒手扒起了根下的土，不深的土里一方锦盒露出一角，拿起，打开，拿出里面的东西合在掌心，松开，捏紧，松开，又捏紧，终究是摩挲在指尖，依旧温润细腻。
“佛爷。”副官的声音响起。
“他们去了？”
“是，小姐和姑爷在思园，那现在枫叶红的正好，今儿个怕是会住在那儿赏景了。属下便先回来了，小姐还吩咐，让属下把这个药煎水给您热敷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交给下人吧。”
“属下告退。”
张副官行礼退下，张启山看着手中那枚相思扣，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神色，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颈，摇了摇头，将那枚玉玦放入上衣左边的口袋里。
世间再无相思人，此身何染红豆痕？
新月勾，相思扣。
忆兮眉梢笑眼眸，
世事无从头。
一阵风起，有些凉，张启山拢了拢衣服，提步准备向屋里走去，一片梧桐叶随着风飘到了他的肩膀上，让他觉得有些熟悉，转身看向梧桐树下，树干粗壮，枝叶茂盛，一时眼中有些酸涩，抬抬头，看看将变未变的天气，轻叹了一声话语，连自己都没有听清。
------红豆不堪看，满眼相思泪
敬请期待 第四篇 @Gigi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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